新版越劇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劇照。 圖為浙江小百花越劇院提供

越劇《錢塘里》劇照。 圖為浙江小百花越劇院提供

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在溫州市蒼南縣演出，受到當?shù)匕傩盏臍g迎。 鄧祎嫣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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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浙江小百花越劇院的越劇創(chuàng)作模式，實現(xiàn)了“資源共享、優(yōu)勢互補、共同發(fā)展”的目標。這種合作方式不僅讓地方百姓看到更多優(yōu)質的越劇劇目，也能把地方的文化特色帶到更高更大的平臺。

　　越劇發(fā)展到現(xiàn)在，創(chuàng)新的基因貫穿始終。越劇的現(xiàn)代轉型，并不意味著丟棄“老底子”，這些傳承百年的精髓為今天的創(chuàng)新打下堅實基礎。

　　最近10余年，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在青年人才培養(yǎng)模式上持續(xù)探索，一改原先的“戲班子搭臺”，發(fā)展為“院校合作”模式，打造一系列以90后、00后為班底的“青春版”越劇劇目。

　　初秋傍晚，浙江溫州樂清市柳市鎮(zhèn)中心的大舞臺，被臺下觀眾圍得里三層、外三層，大家都在靜待開場。

　　“無意苦爭春，一任群芳妒。零落成泥碾作塵，只有香如故……”扮相俊美的陸游與唐琬緩緩登場，來自浙江小百花越劇院的演員們，通過經典之作《陸游與唐琬》，將陸游坎坷的仕途經歷和凄美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。舞臺下，已經看過這臺戲許多遍的戲迷沉浸其中，許久之后才直呼過癮，掌聲不斷。

　　作為浙江的一張文化“金名片”，越劇聲腔清悠婉麗，表演真切動人，具有江南靈秀之氣。越劇之美，既是扮相、身段之優(yōu)美，也是唱腔、唱詞之柔美。讓更多人感受到越劇的美，是浙江小百花越劇院不懈努力的方向。

　　“我們村給60歲以上的老人每人每場發(fā)一張戲票”

　　浙江小百花越劇院下轄兩個演出實體——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和浙江越劇團，像這樣的藝術下鄉(xiāng)，平均每年有200多場。

　　蔡浙飛是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副院長、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團長，也是這次演出中陸游的扮演者。面對臺下的熱情觀眾，蔡浙飛說：“戲曲源自基層，自然也要回歸基層。作為文藝工作者，我們有責任讓大眾享受到更豐富、更高質量的精神文化生活。”

　　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《陸游與唐琬》《紅絲錯》《五女拜壽》《胭脂》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《何文秀》、浙江越劇團的《碧玉簪》《天之驕女》《花中君子》《雙轎接親》等諸多越劇經典劇目，在浙江臨海、龍港、磐安、平陽等地陸續(xù)上演，幾乎場場座無虛席，甚至還有觀眾用手機給沒搶到票的親友“現(xiàn)場直播”。

　　“我們村給60歲以上的老人每人每場發(fā)一張戲票。”今年70多歲的朱大伯說。即便如此，為了有個好位置，大伙兒還是不約而同地趕了早，“就差帶著家里的被褥來占座了”。

　　朱大伯說，他平時也常看戲，大都是村里的小劇團演出，有機會看到浙江小百花越劇院的戲，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，“回去能和票友們好好‘耍’上一段”。

　　根往下扎，花向上開，對浙江小百花越劇院而言，為基層群眾送去高質量演出一直是最重要的工作。浙江小百花越劇院院長王濱梅介紹，他們一方面與政府部門合作，以“送戲下鄉(xiāng)”形式舉辦公益演出；一方面通過政府部門購買“文化產品”的形式，進行惠民演出；此外，還有商業(yè)包場演出。“今年，光溫州我們就去過3次了。”王濱梅說，“根據(jù)不同的地域和受眾，我們會為當?shù)匕傩铡可矶ㄖ啤瘎∧浚队巫右鳌贰稄堄衲铩贰跺X塘里》等題材接地氣、地域色彩濃厚的新創(chuàng)作品很受歡迎。”

　　講述生活里的故事，表現(xiàn)故事中的生活

　　“詩情畫意江南岸，澤被子孫是青山。但有如此綠水青山，何愁不是金山銀山……”今年4月，一出反映浙西南生態(tài)蝶變的越劇《綠水青山》在國家話劇院上演，從一個家庭的命運切入，以小見大、觀照現(xiàn)實，主人公肖美云由一名普通銷售員成長為鄉(xiāng)親們的致富帶頭人，故事清晰動人。

　　《綠水青山》成功的背后，是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在越劇創(chuàng)作方面的有益探索。據(jù)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副院長、浙江越劇團團長錢可介紹，劇院與省內縣（市、區(qū)）的創(chuàng)作演出合作模式，實現(xiàn)了“資源共享、優(yōu)勢互補、共同發(fā)展”的目標。院團通過合作解決了創(chuàng)作成本問題，也有更多機會挖掘大家喜聞樂見的新劇目，借助多樣化宣傳方式，實現(xiàn)跨界傳播。多方合作和劇目產出也給更多年輕演員帶來了機會。地方上則能借助院團高水準的藝術創(chuàng)作實力，挖掘地域文化品牌，提升基層院團的專業(yè)能力。

　　“每次跟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合作，都是一次交流學習。通過‘帶、幫、教’，我們在潛移默化中提升了業(yè)務水平。”紹興市上虞區(qū)公共文化服務中心主任羅小利認為，這種合作方式不僅讓地方百姓看到更多優(yōu)質的越劇劇目，也能把地方的文化特色帶到更高更大的平臺。

　　正是這樣的共同奔赴，孕育出《綠水青山》《祝家莊里的年輕人》等新穎又接地氣的越劇新劇目。《我的娘姨我的娘》將臺州玉環(huán)偏僻海島上女醫(yī)生的故事帶到觀眾面前。《張玉娘》融入麗水松陽的地域風貌，營造出典雅清麗的舞臺意境。根據(jù)中共隱蔽戰(zhàn)線上的無名英雄朱楓的事跡創(chuàng)作而成的越劇《楓葉如花》，在舞臺上運用蒙太奇手法，詮釋了血色浪漫情懷，2022年獲得第十七屆“文華大獎”。

　　融進時代審美并不意味著丟棄“老底子”

　　“越劇發(fā)展到現(xiàn)在，創(chuàng)新的基因貫穿始終。守正創(chuàng)新與戲曲中的移步換形，一脈相承。”浙江戲劇家協(xié)會顧問、浙江舞臺美術學會副會長藍玲是浙江小百花越劇院退休人員，他數(shù)十年從事戲曲服飾造型工作，見證了越劇的不斷發(fā)展。“如今，浙江小百花越劇院的劇目可以稱為‘詩畫越劇’，服裝和舞美設計都融進了新的美學思想。”

　　比如，設計《天之驕女》中高陽公主的服裝時，運用許多現(xiàn)代工藝和剪裁手法，色彩、圖案、紋樣的選用都以表現(xiàn)高陽公主驕橫跋扈的性格特點為目的；在《西廂記》中，舞臺布景采用流動、瀟灑、飄逸的轉臺，張生的服飾一改傳統(tǒng)戲曲的白色水袖，角色穿什么顏色的衣服，就用什么顏色的水袖……越劇舞美、服飾、妝容設計都越來越符合時代審美趣味。

　　越劇的現(xiàn)代轉型，并不意味著丟棄“老底子”，這些傳承百年的精髓為今天的創(chuàng)新打下堅實基礎。

　　“守正方能創(chuàng)新。”王濱梅說，老一輩留下來的方法沿用至今，青年演員從入行開始，一般都要苦練10年，才能在舞臺上有個“樣子”。形體訓練中的站法、手法、腿功、腰功，以及后面的臺步、毯子功、把子功、水袖功、扇子功、髯口功……基本功訓練沒有捷徑可走。

　　為了讓青年演員有更多“實戰(zhàn)”經驗，浙江小百花越劇院打造一系列以90后、00后為班底的“青春版”越劇劇目，包含穿越、諜戰(zhàn)等新題材，雖然沒有老一輩藝術家那般收放自如，卻彰顯了一份青春活力。

　　越劇藝術如何能薪火相傳？最近10余年，浙江小百花越劇院在青年人才培養(yǎng)模式上持續(xù)探索，一改原先的“戲班子搭臺”，發(fā)展為“院校合作”模式。“我們和浙江藝術職業(yè)學院有著長期合作，政府主管部門也給予戲曲班學生有力保障，學費全免，等學生們畢業(yè)進團時，我們再嚴格考核，擇優(yōu)錄用。”王濱梅說，通過“院校合作”模式，院團人才儲備已從上世紀90年代末、本世紀初的“面臨斷層”，到如今擁有令人羨慕的“殷實家底”。

　　去年11月底，浙江小百花越劇院還推出了“戲曲雅韻校園傳承計劃”，組織了全院50余位越劇演員走進杭州中小學，開展了一場獨特的戲曲文化普及活動。現(xiàn)場50位越劇演員以“一生一旦”兩兩組合方式，手把手教小朋友理解越劇。“天上掉下個林妹妹，似一朵輕云剛出岫……”學校操場上，來自40個班級的1500余個孩子，戴上水袖云肩，同唱經典越劇《紅樓夢》的唱段《天上掉下個林妹妹》，校園里刮起了一陣“越劇風”。

　　把越劇的種子播撒在孩子們心中，未來就可能多一些戲迷，甚至多一些越劇傳承者。越劇的未來值得期待。

　　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3年10月27日 20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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